第七十二章 师兄们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浑瑊缓缓念道，一语一句间充满了沧桑和气势，双眸望向远方，好似又回到了当年自己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场景之中。

“好诗。”浑瑊一首诗念完之后，王纯肃然点头称赞道，“难怪浑老爷子你如此喜欢，这首诗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所写嘛。”

“哈哈哈，德素你说到我心里去了，这诗的确跟老夫的经历很是暗合。”浑瑊哈哈笑道。

庄默闻言微微一愣，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还真和浑瑊的经历基本符合。浑瑊一生戎马，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甚至在广德元年代宗下诏将其画像悬挂于凌烟阁之上。

当然庄默这诗是抄自李贺，诗中所表达的也是他心中的想法，只是不曾想到恰巧也引起了浑瑊的共鸣。

“德素，你看这孩子是不是真有才学，不如你就出个题目考考他们”浑瑊看向王纯，提议道。

浑瑊如此做其实也是为庄默与庄秀好，大唐的科举考试试卷并没有对考生姓名进行糊名，阅卷官是可以看到考生姓名的。

因此，知贡举等主试官员除详阅试卷外，有权参考举子平日的作品和才誉决定去取。当时，在政治上、文坛上有地位的人及与主试官关系特别密切者，皆可推荐人才，参与决定名单名次，谓之“通榜”。

所以应试举人为增加及第的可能和争取名次，多将自己平日诗文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在考试前送呈有地位者，以求推荐，此后形成风尚，即称为“行卷”。

而王纯王德素在政治上文坛上地位不低，若是庄默与庄秀两人能得到对方的赏识推荐，来年进士科考自然是事半功倍，百利而无一害。

庄默也不傻，自然明白浑瑊的用意，走到大厅中间，向着王纯拱手施礼道：“请王侍郎指教。”

王纯点了点头，微微沉思，随后开口道：“既是冬季，便以冬为题，你们各作诗一首。”

庄默与庄秀两人得了诗的主题，顿时各自思索起来。与冬相关的诗庄默的脑海中自然不少，不过最好要应得上此情此景，否则诗虽是好诗但总会有一丝瑕疵。

忽然间好像有一道亮光在庄默的脑海中划过，他的双眼一亮，忽的转身走到大厅门口，向着浑府院墙处望去。

只见庄默目光所至之处，几枝梅花冒着严寒独自盛开，孤傲而又坚强。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庄默回身扫视了大厅内的众人一眼，缓缓开口吟诵道。

王纯闻言脸上尽是震惊之色，嘴里不住重复地念着庄默刚刚所吟诵的诗，片刻之后抬头看向庄默，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开口称赞道：“好诗，此诗粗看似乎言语平常，但细细品味便能发现其中蕴含着作诗之人那不屈顽强的性格，以及孤傲自洁的气节。”

庄默微微笑着向王纯施礼道：“王侍郎过誉了，小子也是刚好想起方才走进大厅时，无意中瞥见院子墙脚的几枝梅花，方才有感而发。”

“好一个有感而发，这才是最难得的。若不是有感而发，再好的诗也是无病呻吟罢了。”王纯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不断地夸赞道。

庄默的表现令王纯大为意外，大为惊喜，因此他现在对于庄秀也来了兴趣，扭头看向庄秀，却发现庄秀眉头紧皱，迟迟作不出诗来。

当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庄秀身上时，庄秀更觉压力山大，只得将心中尚绝不完善的诗读了出来：“

白花点点自妖娆，

朵朵寒棉寂色骄。

凝脂荡荡从空落，

清风飒飒过云霄。”

“恩。”王纯闻言点了点头，这诗一听便知道写的雪景，只是诗句太过直白，中规中矩，有些的平淡无奇，并未让王纯感到特别的满意，不过还是看得出庄秀有些文采的。

庄严自然看出了王纯对于庄默与庄秀两者的态度区别，不过也只能在心中徒叹无奈，谁让自家的儿子不争气，比不过庄默。但不管怎样，好歹庄家的下一代有足够优秀之人，是他值得开心的。

“庄默，不知你是否有老师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可愿意拜我为师”在众人还未回味过来之际王纯扭头看向庄默，忽然说出让在场众人都意想不到的话来。王纯的话就像一个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一般，在众人的心中荡起了巨大的浪花。

庄默初一闻言愣在了原地，随后回过神来，拱手说道：“王侍郎的好意小子心领，只是小子已经有老师了。”

王纯闻言还是不死心地继续说道：“庄默，我说的可不是县学州学里面的老师。”

“小子明白，只是小子真的有老师了，家师姓莫名言衷字德诚。”庄默无奈之下只能将莫言衷抬出来。

“你是莫德诚的学生”王纯闻言面色激动，不敢置信地追问道。

“王侍郎认识家师”庄默面带疑惑，他本以为王纯可能会认为是自己胡编乱造一个老师出来搪塞他，却没想到王纯竟然认识自己的老师。

“认识，当年我与你的老师还同朝为官过，你此次前来德诚兄就没跟你交代一些什么吗”王纯略微疑惑地问道。

“没有，此次前来长安家师只是叮嘱小子一定要勤加用功，切不可荒废学业罢了。”庄默如实回答道。

“哎，这的确是德诚兄的性格。”王纯长叹一声，随后继续说道：“其实你在京师中有着几位身居要职的师兄，比如说卫尉卿常辰，礼部郎中霍鸿。”

“啥我在京师竟然有这么多身居高位的师兄”即使如庄默这般拥有平常之心的人也淡定不了，双眼圆瞪，惊呆在了当场。

“看来你的老师是真的没有告诉你，等会儿老夫给你把这些在朝为官的师兄们一一写出来，你若是有时间可以去拜访下他们。”王纯说道。

“小子多谢王侍郎，至于拜访几位师兄一事还是等明年科举考试完后再说吧，毕竟老师不告诉我肯定有他的考虑。”庄默的震惊不过是一瞬间而已，片刻便回过神来，整理好情绪拱手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