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山魈夜袭的那个夜晚,山神运转灵力为他医治,那股极寒的灵力虽然让他恢复的比其他侍仆快,但却一直留在他体内排解不得。
到了第三天夜晚症状便开始显现,寒气顺着血液的流动慢慢将他全身冻住,他呼吸不得求救不得也死不得。
才刚开始他就已经忍受不了那股摧枯拉朽般摧毁他所有灵力的寒气,险些丧命。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好的,醒来后自己的灵力一分不少,前一夜的痛苦就像一场噩梦。但是当他将那件事当做梦魇开始淡忘时,同样的事又开始发生。
山神的灵力不会要他的命,只会让他痛苦,一夜过后一切却又如初。
京墨君曾告诫他们,百年内千万不可让山神医治山鬼。
原来这便是后果,既然神的灵力无法治愈他们,那年大典之上,京墨君又为何对全族山鬼说山神的灵力可以治愈被山魈袭击的伤口的话
百年是个期限,灵的属性无法改变,百年后的山神又会有何不同
现在,天虫渐渐开始明白了,童山未来的一切美好都将会以山神珈蓝为代价。
“灵泉的修复就要完成,你的动作得快些了。”天虫目光下移,看着他的袖口提醒他。
“嗯。”子苓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瓷壶加了一味药进去又重新盖上继续煮汤。
一个时辰后,珈蓝直起身子呼出一口白气,修补完毕。
子苓天虫见了后连忙到她跟前服侍。
子苓端着木碗服侍珈蓝喝下热汤,将她体内的寒气压下。
送他们回去的马车就候在百米开外,等到珈蓝的身体回暖就可以立刻回去。
子苓接过天虫手上的黑蓝燕羽披风为她披上幅担忧地看着她,语气温柔:“神可好”。
“尚好。”珈蓝笑了笑,拢紧披风将自己包裹的严实。
“天虫。”珈蓝招手,示意他到她跟前来。
天虫闻言走到珈蓝面前向她行礼,微垂着头,两手交叠放在腹前。
“吾神。”
珈蓝手握一物伸到天虫面前,张开手指,手掌上赫然躺着一枚干净的白色玉石,玉石周边有一条红色的弧形痕迹,像是被封印在玉石内部的血液。
天虫一愣,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到了珈蓝带着笑意的声音:“这石头看着与你十分相配,送你。”
天虫嘴巴张了张,手颤抖着竟震惊地抬不起来。“这”
子苓也被这一幕震撼了,这块玉石可是副灵脉养的子脉啊,子脉一旦脱离副灵脉就意味着子脉再过百年便要化形修炼,然后成为下一任灵脉养山。
但这同样意味着副灵脉即将枯萎,在子脉完全成型前山神必须得用自己的灵力养着童山。只是他们不知道,山神真的能在那样的时日到来之前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神吗
子脉就这样送给天虫了子苓温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子苓震惊的目光下,天虫抖着手接过子脉,目光停留在珈蓝发白的脸上,又连忙移开。
“谢吾神赐予。”手握着温暖的子脉,天虫竟觉得面庞发热,心跳都乱了几拍。
此时珈蓝正专心低头系着披风的带子,没有发现天虫的耳朵悄悄红了。
子苓敛眸端着热汤站在珈蓝的右侧,他的眼中水汽氤氲,随即抬眸淡淡扫了天虫一眼,如暴风席卷所有,又将一切放回原位。
车前,被烛光照得微黄的灯笼在风中飘荡,站在车前等候的山鬼瞧见山神缓缓行来,他连忙将灯笼取下,上前为山神引路。
行至车前,子苓搀扶着珈蓝上了马车,天虫紧跟其后坐在珈蓝身旁。
安顿好山神后子苓接过山鬼手中的缰绳坐在外头,一声轻喝,马车缓缓起步,四周萤火亮起,围绕在马车两侧形成两条萤绿的光带,在氤氲夜色中引领山神车架前行。
三天后,京墨君和山主知道了珈蓝把子脉给天虫的事,他们拉不下脸皮去找天虫讨回,只能希望他识趣些自行把子脉交给山主。
但多日过去,天虫却丝毫没有将子脉上交的意思。子脉意味着童山的将来,因此即使是一处副脉的子脉鹤望君也十分看重。
天虫只属于珈蓝,他是神侍,京墨君和鹤望君不能直接越过山神去敲打他,因此只能希望珈蓝能出面做些什么。
上泽庄。
珈蓝窝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几层厚厚的毛毯,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脑袋半露在外面。
山主在门外敲了敲门,铁环脆响,惊醒了珈蓝的梦。
珈蓝知道是鹤望君来了,手指动了动,掀开眼皮示意石南去开门,自己则又窝进毯子里。
不一会儿后,门外铜铃随着门扉打开的风旋转敲响,鹤望君跨步进入室内,解下披风交给石南,在文元的引领下穿过会客的厅室,最后停在一片鹅黄的纱幔前。
透过纱幔,鹤望君只能模糊的看到几乎与躺椅融为一体的巨大的某物在缓慢地摇摆。
见此情景鹤望君一愣,心中却不由震惊,珈蓝现在已经如此畏寒了吗
屋内金色的香炉中点燃的沉香氤氲,散发着安神的香味。珈蓝见鹤望君久不开口,迷蒙睁开眼闷闷地出声:
“鹤望君有何事”
今日是她休息的日子,既不用去方宫也不必去修补灵泉。冬日天寒,珈蓝一贯不喜欢出门,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色的雪和刺骨的风,冷的令她难受。
“神可知您那日给天虫的是何物”鹤望君站在纱幔外把玩着桃丝木扇,顿了顿终是开口问道。
他不知道珈蓝这些年来为何独宠天虫,神侍的职位给了他,现在就连新生的子脉也随手赠给了天虫。
珈蓝现在依然懵懂,若说是出于喜爱,却又不太合理。珈蓝如今正是成长的时期,按理说不该生出情,只有成年后的神才会产生情,珈蓝早已是神体,应当与普通神是一样的才对。
如此,那究竟是为何呢
“”珈蓝被问懵了,抬手揉开眼睛里的疲惫从毛毯内钻了出来。她送给天虫的东西太多了,她也不知道鹤望君问的到底是哪个。
“鹤望君说的是哪日哪物”纱幔后的巨物动了动,珈蓝似乎坐了起来。
鹤望君很无奈,看样子珈蓝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当与平时送给天虫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那日天寒未雪,神带着天虫子苓前往北部修复灵泉,事后您将新生的子脉赠给了天虫。那子脉外观如玉,其中有一道红色的痕迹。神可想起来了”鹤望君的话语中带着笑意。
看来珈蓝并不知道子脉的重要性,只是将其当做了一件普通的玉器,所以才那样大方的赠出。想到这鹤望君不由轻舒一口气,只要不是因为情爱便好。
鹤望君是真的怕了,他从前在山中听说过关于山魈堕落的“真相”,虽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真的,但其最终的原因怕是因为山魈与山神之间生出了某些不该有的感情。
不管是哪一方的错,这结局最后却是由一族的生灵来承担,这样的结局他可不想再次发生在山鬼身上。
珈蓝理了理睡乱的头发,她在听到鹤望君说红色痕迹时就已经想起了。那日她只觉得那块玉与天虫束发的玉环十分般配便赠给了他。
多年前在天泉涧的温泉池旁,她瞧见了天虫玉环下的一抹红色,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一直记在心里。所以那日捡到那块玉后她才想也未想便直接送了出去。
珈蓝抬头看着纱幔后朦胧的影子,仔细一想她便知道鹤望君今日大概是来找她讨回子脉的。
鹤望君特意为此物来找她,想来那子脉也是件稀罕的宝贝了,怪不得那日天虫子苓见她拿出了那块玉时表情像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她掀开毛毯下地,地面上铺着一层甘草编制的席子,踩在上面并不会觉得寒冷,地下烧着炭火,反而很温暖。
她掀开帷幔,看见鹤望君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一如既往的随性打扮,手中永远拿着那把不知年岁的桃丝木扇。
鹤望君见珈蓝掀开纱幔出来便笑着向她行礼。珈蓝点头,走到鹤望君面前好奇地问道:“那叫做子脉的石头不能赠吗”
问完不等鹤望君回答又自言自语般说道:“可我已经赠给了天虫,怎可再拿回”
鹤望君刚张嘴要答,又被珈蓝的话语噎住。
鹤望君叹了一口气,连忙将子脉的用处说了一遍,方才郑重地说道:“吾神,新生的子脉需要成长,它需要吸收大量的灵力生成新的灵脉,您怎知天虫是否养得起它”
听了鹤望君的话后珈蓝笑得欢乐,她道:
“我可以帮天虫养啊,反正我灵力多的很。子脉属于童山是不变的事实,那由谁来养又有何区别”
“自古以来,子脉皆由山主温养,这同样是不变的。”鹤望君严肃说道。
珈蓝已经偏心天虫太多,若是子脉一事再顺着珈蓝的意思胡来,那其他的侍仆必定对天虫心生不满。
内部的争斗一向不会有好结果,鹤望君不想几个侍仆的争斗影响到珈蓝的修行,因此他这次来珈蓝这里是定要将子脉取走的。
“吾神,并不是随便一个山鬼就可以养子脉,子脉关系着童山的未来,交于他手,鹤望不放心。”鹤望君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将子脉拿到自己手中才安心。
“可”珈蓝仍有些犹豫。
“吾神,不要令我难做。”鹤望君握着扇子朝珈蓝行了个大礼。
鹤望君丝毫不放手,珈蓝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她挥挥手招来侍仆文元,命他前去将天虫找来。
石南为鹤望君添上新茶摆上鲜果。鹤望君不是山鬼,成年后并不需要少吃蔬果,他是极乐鸟成的灵,成灵后一直在山鬼域内修行,直到拥有足够强大的灵力成为桁皎君亲点的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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