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城在家里把疙瘩汤煮好了。
他依稀记得沈菲很喜欢香菜，疙瘩汤里放足了肉眼可见的香菜。
放完之后，他又有些后悔。
——对沈菲太好了是不是也不行？
他有点拿捏不住尺度。
看了看已经完全改头换面的厨房，他把围裙摘了扔一边，愤愤然地坐到沙发上，呆了三分钟，才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放下。
下班后他极少看手机，除非是必须他出面解决的事务，自然有人会电话联系他。除此之外，时间都是自己的。
沈菲没有回家。
他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沈菲回家的时候，没看见屋子里有活动的人，只看见桌子上的晚餐，她客厅探了探，看见倒在沙发上晕了过去的顾年城。
她没叫醒他。
自己洗了手，直接上了餐桌。
碗还是温的。
顾年城做的饭从来谈不上惊艳，一直都是家常菜的水平。不过家常菜的水平，也已经够沈菲不能批评了，毕竟和以前的小鲜肉们一起基本都是定外卖，为数不多的做饭摆拍，也基本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的程度。
她默默地吃完。
等顾年城从晕睡中醒过来，沈菲已经洗好了碗换上了家居服。
“哦你回来了，”顾年城坐起身迷迷糊糊地说着。他抬眼看了看餐桌，“吃完啦？”
“嗯。”沈菲坐在沙发边上。
没关注沈菲回答里的冷淡，顾年城又跌回沙发里，“吃完就好。”
他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说了什么。
沈菲没听见，就凑上前，拍了拍他的脸。
“顾年城，回床上睡。”
“不睡，我躺一下。”他还闭着眼，脸上是没有褪去的困倦，“我躺一下就好。”
沈菲没有阻止他。
过了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年城下班后很少看手机，所以但凡过来的消息一定都是很重要的事。沈菲见过两次因为无关紧要的事给顾年城打电话的情形，那时候他刚升职，下属摸不清他的脉搏倒也是可以理解，只是他一张看起来好脾气的脸突然冷下来的样子确实难得。沈菲至今仍记得，她想了想，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颤抖。
“怎么了？”顾年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连声音都降了两个调。
对面的人在电话里絮叨着，顾年城一边听一边点头，并没有避讳着沈菲。
“哦，这样……”他眉头皱了起来，拿着手机起身回屋拿了衣服出来，“你现在在公司？”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他答道，“好，在公司的人等我一下，我大概十五分钟后到公司。”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顾年城安抚着，“没事，对方是老狐狸，我猜到会动手脚的，虽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强没想到，但是也不是没有应对办法，我现在就去公司，给大家定点夜宵安抚下，咱们一会开会解决。”他已经单手脱了睡衣换上了t恤，“告诉大家，不是他也会是别人，都一样，眼下有人露出了马脚，反而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顾年城放下电话，刚刚睡醒的迷糊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他自顾自地穿好外裤衬衫，眨眨眼，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在。
“哦，我回趟公司，”顾年城想了想，补充了一下，“不会在公司过夜。”
“很麻烦的事？”沈菲没理他，直接问道。
“有点麻烦，我最好还是过去当面处理。”顾年城点头承认。
沈菲默然——顾年城的敬业自己也体验过的，有一次两人共同的供应商突然出了问题，当时临时开的会上，顾年城当场已经策划好了三个备选方案，才让沈菲没有被穆怀琛当众责备。
此时即便自己有话想问他，只怕也必须要等他回来再说。
顾年城已经在门口换好了鞋。
“尽量早点回来，”在他的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沈菲开口道，“我有事要问你。”
顾年城诧异。
“有事问我？”
“嗯。”沈菲点头，“所以你早点回来。”
顾年城转过身，“不用等我回来，你现在问我就行。”
沈菲有点没听明白，“你不是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去解决？”
“但你只是有个问题啊，我回答你不就好了？”顾年城看她，“你问。”
沈菲犹豫了，但顾年城的表情太过坦荡，她不问，反而显得有些多余。她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之前曾经在的一个项目组，所有人都被优化了，只有我没有，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顾年城立刻撇了嘴。
“你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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