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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筵席有散

这次颜粟没等大家起来,就已经收拾整理好,从水里靠岸回去了,呆帐篷旁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直到大家陆陆续续起来。

“等下你们俩都跟着回去吧,跟他们去码头坐船,到外面去接应,等你们确认了信息,我再带着小海螺过去,认真就在外面吹海螺引它出去。”

看见粟鸿烟和郝韧真起来了,颜粟便走过去和他们说到。

“不,舅舅,我要跟着你,我不跟他们。”

“小认真,乖,听话,小海螺不熟悉他们,没人在外面引它,它恐怕不会出去。”

“我不要,我就要跟你,把海螺给他们,让他们吹就好了。”

颜粟此时表示出了少见的柔情,但郝韧真并不领情,见讲不通郝韧真,颜粟只好先放弃说服他,看见苏洲禾也起床了,便走过去和他商量起来,交代沟通清楚后,大家收拾好行李物品和垃圾,各自行动。

任凭颜粟和粟鸿烟怎么劝说,郝韧真还是不肯,也不知为何这次如此犟拗,颜粟只好把海螺交给粟鸿烟,等下让她在外面吹。

等人群都走完了,只有颜粟和郝韧真在沙滩,小海螺又冒出头来,颜粟也把他们的东西收拾好,他也看过那些裂缝,相信有苏洲禾在,爆破不会有问题,只等着确认结果,送走了小海螺,自己再回来拿这些物品,做最后的告别。

半个多小时后,外面一行人已经坐着小周开的渔政船,来到了喇叭口处,水下肉眼可见的能见度变得很清晰了,苏洲禾又一次穿戴好装备,朝水里后倒下去,这回他加强了头上的灯光,绑了一根绳子在身上,绳子一头系在船上,叫小周保持发动机待命,因为爆破过后不能保证不会有二次塌方,万一船上的人看见有什么动静,小周就立刻全油门把他拉离。

万事具备,苏洲禾便调节浮力沉入水里,缓慢靠近爆炸点,海水比之前两次的探查都清晰,不用很靠近,他的加强灯光就照清了爆炸点,一个宽度足有两米左右的大窟窿,足够小海螺通过了,苏洲禾立刻抖动绳子示意船上的人往回拉他,激动的心情让他嫌自己游回去慢了。

苏洲禾刚浮出水面,没先去摘面罩,比了个可以了的手势,船上的人顿时一片沸腾,欢呼雀跃。

颜粟接到粟鸿烟电话,听到消息,也和郝韧真的抱在一起热烈的庆祝,激动之情平复之后,立刻动身跳到桨板划动,招呼小海螺跟上,小海螺就自觉的跟上了,似乎和他们在一起游泳永远不会腻的样子,从尾部沙滩划到中间通道去,大概有六百多米,两人因为兴奋过度,划桨速度很快也不觉得累,很快就划到了。

果然如苏洲禾所说,进入喇叭口范围立刻可见,一线天顶部已经挨在了一起,只在接近水面部分还有一些缝隙,不过根本看不见外面的光线,颜粟拍了拍小海螺的头,指了指喇叭口,小海螺似乎听懂了,对着喇叭口摇晃脑袋,应该是理解了颜粟的意思,而且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发现了这里和平时不一样,现在正在用它的超声波探索地形。

小海螺摇头晃脑完毕,随即嗷嗷的叫,身体胡乱摆动,不懂想要表达什么,似乎已经探查清楚这里的状况,有了让它很激动振奋的发现。

颜粟一直即时的和外面通报情况,看到这里,立刻和粟鸿烟说吹响海螺,外面便响起了那熟悉的海螺声,小海螺一开始看向颜粟和郝韧真,面无表情似乎很是疑惑,用海螺召唤它的这两个人都在啊,为什么还会响起海螺声。

一瞬间可能意识到了粟鸿烟不在,立刻有了反应,表现得很兴奋,颜粟则推了推它,示意它去做想做的事,小海螺望向他们一眼,一头扎入水中。

“它出来了!”

在短暂的沉寂后,外面发出了激烈的欢呼声。

确认小海螺游出去了,颜粟和郝韧真立刻掉头,拼命朝尾部大水道划去,此时是海水涨到高位的时候,他们的桨板应该可以通过,即使板桨通不过,跳到岸上扛过去也要过,没有时间再绕回山顶了,总之,辛苦了那么久,怎么能错过小海螺的出海时刻。

他们的运气很好,左右腾挪之后,吃水深度可以忽略不计的桨板,冲过了挡住去路的树根丛,可还没来得高兴,粟鸿烟那边又来电话了。

“颜粟,小海螺又回去了,它刚出来还很兴奋到处乱跑,过来船边转了一圈,可能是没看到你们,又潜到水里不见了,外面一个动静没有,它又进去了。”

粟鸿烟讲话带着哭腔,一下子热情似火,一下子跌至冰点,可把她急哭了,事态紧急,颜粟咬咬牙,权衡一下,催促郝韧真继续划。

从他们在里面喇叭口确认小海螺出去,立刻掉头出来,过了紧张的十几分钟后,舅甥俩终于气喘吁吁的绕到了外面的喇叭口,粟鸿烟含着泪水吹海螺已经吹到累得吹不吹声了,颜粟刚靠上他们的船,一把拿过海螺来,顾不上自己还喘不过气来,深吸一口气,便吹响海螺来,郝韧真也着急着双手环成喇叭状,拼命的喊小海螺的名字。

“呜……呜……”

“小海螺……小海螺……”

细湖里快速无头乱窜的小海螺,听到外面重新响起浑厚的海螺声,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似乎听懂了般,朝着爆炸口游去。

此刻,船上的人都安静下来,默默的祈祷着,他们明白,那只虎鲸和这舅甥俩,已经建立起了深深的情感纽带,成功与否就靠他们了。

颜粟此时心里虽然很乱,但海螺吹得异常坚定,郝韧真是真的很喘,但是一次一次的叫喊慷锵有力。

颜粟一开始考虑的是如果全部人都在外面,小海螺怕是找到了洞口也不敢出来,所以才想让郝韧真在外面吹海螺,他在里面引导着小海螺,然而郝韧真死活不愿意,只好让粟鸿烟在外面吹海螺,结果和他担心的一样,小海螺又掉链子了。

但既然现在小海螺已经出来过一次,即使此时他们全部在外面,颜粟也能很坚定的可以把小海螺召唤出来了,因为,他们召唤小海螺从来没有失败过!

这一次,也一样,似乎迎合着众人的焦急等待,小海螺那熟悉的虎头,在桨板旁边飞出了水面,紧接着是胸鳍,肚子,背鳍,尾巴,整只虎鲸就这样从桨板旁腾空飞出了水面,然后落到桨板后面去,激起水花飞溅,众人再一次发出欢呼声。

等小海螺的背鳍再次露出水面,已经在几十米开外了,然后它顺着小海峡,全速的游动起来,不停的腾空越出水面,发出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欢快,来回来回的加速,足足玩耍了十几分钟,众人就这样看着它的表演,打心底里为它高兴,女生感动得偷偷抹了眼泪。

小海螺游戏罢了,才往一行人这里游了回来,游出来才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艰难更重要的工作,怎么让它离开他们,游向大海!

颜粟摸着小海螺的虎头,再不舍该来离别也终将是要面对的,和郝韧真一起对着小海螺自言自语的百般叮嘱着什么,正当大家都不想去破坏这离别时刻的温情。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众人转头看去,一线天的巨石压迫着周边山体,剧烈的摩擦着向水下沉去,巨石周边烟尘滚滚,巨石压下水花四溅,海水被突如其来的巨石压迫,疯狂朝四周挤出,眼看着巨浪即将形成。

巨大的声响和震撼的场面瞬间发生,桨板上胆小的小孩,和船上相对容易受惊吓的女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郝韧真脚下一软,身体差点倒下,还好颜粟一把抱住了他。

船上被吓到的女生,下意识的抓紧了身边人的手,颜粟抱住郝韧真的时候,便是看见了粟鸿烟抓住了旁边苏洲禾的手,本是危机时刻,颜粟心头却没来由一疼,即将拍到的巨浪容不得他矫情,随即抱着郝韧真一屁股坐着板上,双腿夹好桨板,迎接即将到来的巨浪。

像是被车撞上一般,一股巨力抬起板头,差点要把他们向后抛去,紧接抬起头部的力量一下没了,板头朝下猛扎下去,还好颜粟夹得紧紧的,一波巨浪过后,抱着郝韧真稳稳的坐在板上,有惊无险。

在船上的人就好多了,大家快速手抓扶手蹲在,只觉得身体被一下抬起,然后又失重落下,便稳住了,水浪过后,桨板和船只被推离相隔了挺远。

“果然用炸药过猛了!这是把承载巨石的基础炸松了,还好不是虎鲸经过的时候发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洲禾在船上,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小海螺从海里冒了出来,它听觉敏锐,刚刚被惊吓的程度,绝对是这里众多生物中最严重的一个,受到惊吓它一头扎入水中,本想逃走,再观察到了水浪,便一扫恐惧,掉头折返游到颜粟和郝韧真乘坐的桨板下面,见两人都没落水,又浮了上来,在旁边着急的叫唤。

颜粟缓过神来,指了指刚刚发生坍塌的那边,示意小海螺用它的回声定位看看,此时一线天仅存的缝隙彻底没了,两边的山体紧紧的挨在了一起,看巨石沉下去的高度,估计炸开的洞口已经是被压得严严实实了。

小海螺看懂颜粟的示意,对着喇叭口左右摇摆脑袋,停止晃动后随即发出连绵的悲鸣,印证了颜粟的推断。

事已至此,之前还担心的如何送走小海螺,担心小海螺不愿离开,害怕送走的小海螺在他们离开之后,又游回细湖里,这些担心害怕随着刚刚的巨响,现在都不必担心了,此时已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小海螺已经没有了后路,就是赶也得把它赶走了。

沉寂了一段时间后,颜粟调转板头,朝刚刚过来大水道的方向,大海的方向划去,一桨接着一桨,极其坚毅,等颜粟划出去一段距离后,小海螺对着喇叭口又发出一阵悲鸣,罢了朝着颜粟游去。

就像颜粟他们第一次下水和小海螺玩耍,小海螺凑上去伴游的时候一样,小海螺追上桨板后,肥壮的身体侧躺着缓缓减速靠近桨板,胸鳍轻轻的撞上桨板,便摆动着尾巴轻轻推动桨板,俩人一板一鲸,就这么朝着海峡出口慢慢移动而去,小周开着快艇慢慢的跟在后面。

没有谁去打破这种局面,队伍缓缓出了海峡口,又朝着海里缓缓移动而去,直到远离海峡口已经几百米了,此处远离海岛岸线,小小的桨板真真正正能感受到什么叫一叶孤舟,沧海一粟了,颜粟停了下来,指向了远方。

“好了,就送你到这里。”

“你以后要回来看我们。”

郝韧真已经开始哭腔了,颜粟又用手掌泼水到小海螺头上,泼到它眼前,泼向虎头和板头的远远的前方,泼到颜粟最大力气能泼到的地方为止,然后手臂伸着手指一直指向远方,那里,东方的太阳已经冉冉升起。

小海螺却没有动,静静的待在那里。

“舅舅,给我手机拿给它看。”

郝韧真说着拿了颜粟的手机,找到一群虎鲸惬意的在水面游动,鼻孔接连不断喷出雾气的画面,播放起来,小海螺也只是转过头来呆呆的看得出神,如果它有记得,这段视频它肯定已经看过了,郝韧真觉得这段视频是他看得到野外虎鲸生活最惬意的画面了,现在匆忙之间能想到给小海螺传达的就是这段。

颜粟抄起水浆,往虎头前面狠狠的拍打了一下水面。

“快走!”

小海螺被吓得躲了一下,只是躲远了一些,委屈低声的叫唤,颜粟狠下心来,伸长水桨装着狠狠的样子朝它背上打去,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收住了力。

“快走!”

“舅舅,别打。”

郝韧真看着心疼,就像颜粟打在了他身上一般,哭着想阻止颜粟,小海螺生疼,游开离得桨板远远的,在颜粟打不到的地方转起圈来,嘴里不停的低声叫唤。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小海螺高高冒出头来对颜粟他们发出一声悲鸣,重重的朝后仰去,激起水花沉入水中,再出现的时候已是百米开外,哀鸣连连,朝远处缓缓的游去。

众人就这样一直久久的看着,直到小海螺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小周开着快艇缓缓靠近,粟鸿烟出声提醒他们,颜粟这才回过神来。

“我们原路返回去拿帐篷,你们先走吧。”

如此,快艇便离开他们而去,快速朝西南部的码头驶去,郝韧真呆如木鸡一动不动,颜粟则慢慢的划动水桨,缓缓往遥远的海岸线划去。

就在刚刚不久,舅甥俩划出来的时候像划龙舟比赛一样兴奋,而此时大起大落之后,划回去就软绵绵病恹恹了,好不容易才挤过盘缠的树根,进入细湖,回到沙滩,就像繁华过后的冷寂,这个不久前还充满温暖的地方,此刻只有冰冰冷冷的山和水。

拿完东西,舅甥俩托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山顶回去,路过能看见水面的地方,郝韧真还忍不住伸脖子搜索水面,直到回到一切最开始的地方,他们初次遭遇逃命,窥视相识,相玩相知的水边,颜粟驻足良久。

“认真,这次你要好好学会离别了,万物都在变化,离别才是人生的常态,所有美好的事物只是暂时的,和你再亲的人和物都会有属于他的精彩历程,小海螺回到大海里才能找到属于它的精彩。”

“你遇见小海螺不是已经有了你一段非凡的人生经历嘛,希望你能理解。”

郝韧真没有回应颜粟,小孩子理解能力再好,还需要增加很多阅历,才能深刻体会这些人生道理,而颜粟,已经深知,并且习惯。

“走吧。”

回到民宿,粟鸿烟已经收好东西,过来道别,快艇速度快,但总体路程远,所以她也没比颜粟和郝韧真早回来到多久。

“我这次过来已经请假太久了,今天就顺便跟他们的船走。”

“嗯。”

颜粟没有抬头,刻意躲避着粟鸿烟的目光,粟鸿烟见状便转身走了出去,倒是郝韧真看了一下颜粟,追了出去,在楼梯拐角追上了粟鸿烟,然后和她讲了几句,粟鸿烟怔了怔,还是走了下去。

郝韧真垂头丧气的跑回房间,看见坐在床上垂头丧气的颜粟,便垂头丧气不起来了,肥嘟嘟的肚子挨着颜粟,然后钻到他怀了,这习惯从他懂事的时候就这么做了,只有信任的人他才会这么做,先用柔软光滑的小肚子挨着你,等你爱不释手后就往你身上爬,像是卖肚子求抱抱似的。

只是郝韧真现在已经七八十斤,颜粟哪里受得住他的重量,一把把他丢开到一边,然后全身泄力往后倒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舅甥俩饥肠辘辘补充了食物,又睡了一晚,第二天才收拾物品退房离开。

渡船驶离码头,眼看不全岛渐行渐远,郝韧真望着海水呆呆的出神。

“舅舅,我老感觉小海螺就在附近,跟着我们。”

颜粟摸了摸他的头。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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