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脱身之策

牝鹿城的守将为赫连太极。

这一日他兴致勃发，在城楼吃着烤肉，喝着牝鹿城特产的清泉美酒，怀抱着一名金发美人，正赏着雪。

同赤炎国和青离国一样，蛮夷国也是任人唯亲，蛮夷国的几座大城的城主，都是赫连氏。

赫连氏是蛮夷国的王族，他们生性粗豪，不拘小节，赫连太极在饮酒时和士兵们一起欢闹——这在赤炎国和青离国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若是望月城的守城军和城主一起饮酒欢闹，若非疯了，就是在找死。

可是蛮夷国不同，西北苦寒，士兵也许饮酒才能抵御寒冷，可是他们的战斗力并没有因为饮酒而降低。

正自吃喝玩乐着，一名眼尖的士兵发现了他们的形迹。

“禀告城主！城外有一群人向这边赶来！”

“哦，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群人有……上千人！”

赫连太极开始并没有在意，依然和怀中美人调笑着，随口说道：“说不定是商人，或者是附近的猎人结伴而行……”

他这种猜测，是基于若有军队调动，从这里经过，他身为城主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火炉带给人的温暖的诱惑是难以抵挡的。

赫连太极以己推人，绝对想象不到会有其他国的士兵，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他们国内，这也不怪他，就算是赤炎国的人，或者青离国的人有暇来蛮夷国，也绝不会选择隆冬时节。

但士兵自己看过，忽然喊道：“不是猎人，他们骑着马，身上带着军刀，背上背着弓箭，是青离国的人！”

赫连太极吓了一跳，站起身来，口中还在喃喃地说道：“你不会看错了吧。”

等到他看清楚在雪地中行进的雾婴等离炎军的时候，他立刻推开怀中的美人，酒杯也掉落，里面的美酒洒了一地。

“是敌人，全体戒备！”

牝鹿城的城门打开，一队上万人的蛮夷军队从城门冲出，此时雾婴云遮月一行人才察觉到危机，但为时已晚。

幸而来到他们面前的军队忽然停住，赫连太极来到军队前面，一名士兵用他们的话向雾婴等人喊话。

“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什么人，这么简单的问题，雾婴倒不好回答。

“我们是赤炎国的人，途经此处，长官千万别误会！”云遮月朗声回答。

赫连太极虽然喝了酒，也知他们所言不尽不实。

“赤炎国的人途径我城，那是我招待不周了，贵国的人来我们这里自然会有文书，何不将文书拿出来看看，以免误会？”

“我们奉赤炎国百里暮云世子之命，带着礼物前来拜见贵国大王，这是百里暮云世子和赫连玲珑公主二人的私事，故并无文书，我们在风雪中迷失了路途，才走到了这里。”

“你说你是赤炎国的人，却没有文书，我身为牝鹿城城主，有义务核实和查探清楚你们的身份，想来暮云世子也不会怪罪本人！人来，先请赤炎国的兄弟们进城休息，等身份核实清楚了，我赫连太极将亲自送你们去见大王！”

牝鹿城的守城军听令轰然答应，眼看着就要冲过来押送他们进城。

“长官，我们身负暮云世子的所托，除了给大王送礼外，还有军情协商，长官想必知道我们正和青离国开战，此事事关重大，且耽搁不得，若是扣押我们，因而影响了两国邦交，对谁都没有好处，还请长官三思。”

赫连太极犹豫不决，他身旁的一人凑在他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赫连太极听得眉毛都挑了起来。

“唔……如此甚好，就这么办！既然你们有军情要务在身，我也不好挽留你们，这样吧，你们初来我国，人生地不熟，否则也不会迷失路途来到此处，我派五千兵马护送你们前去面见大王，等将你们送到后，他们再回牝鹿城，如何？”

这个提议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云遮月无奈，只得假装欣喜：“多谢长官厚爱，有你们带路我们也省了很多麻烦，回头面见大王，我一定会提到长官对我们的关照。”

赫连太极抬头看着满天大雪，感到今日已经做得够好的了。

他一声令下，留下五千名蛮夷国士兵跟着他们，然后带着剩下的五千名士兵回城去了。

城外的原野，寒风没有阻隔，冷风扑面犹如刀割。

雾婴看了看云遮月，见他没有一丝表情，不知他是怎么打算的，在五千名蛮夷国士兵之前，他又不好多问。

云遮月跟其中一名领兵说了句什么，他们便领头出发，五千蛮夷国士兵分作两路，一路在前面领路，另一路则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后。

雾婴寻到机会，问云遮月。

“怎么办？要不要到了前面偏僻处咱们先动手，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咱们一千离炎军的实力，也未必输给他们！”

云遮月摇了摇头：“不可轻举妄动，蛮夷国以烽烟传递消息，即便是大雪天，也能传到很远，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能陷入被围困之举，更何况咱们以一敌五，也没什么胜算，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雾婴扭头看着这些蛮夷士兵，似乎在雪中行军习以为常，又想到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乡，他们不畏寒冷，而且人人长得非常高大，外面看来皮厚肉糙，外加一身兽皮军衣，他们的弓箭兵与之相斗，未必能够占到上风。

想到这里，只能放弃硬拼的冲动，继续向前走。

在雪中行军极慢，若无这场大雪，雾婴可借助马力将蛮夷国的五千士兵远远甩在身后，如今积雪到了膝盖，即使马儿也是举步维艰，离炎军的战士都下了马，牵着马儿冲风冒雪向前走着。

到了傍晚雪停了，他们找了一处靠山背风的地方扎营，和他们营帐不同的是，蛮夷国人的营帐极大，上百人住在一个营帐中，相比之下，他们的营帐，就像是站在巨人面前的小孩子。

他们扎营处距离蛮夷国都楼然城还有三百余里地，天气晴好时，只需三五日就能到，如今大雪封路，如果雪不停，照他们行进的速度，只怕得走上半个月。

好在蛮夷国的士兵都携带了足够的粮食，甚至还分给他们一些吃，不够的他们也能就近征用。

看得出蛮夷国的官兵因为他们冒充的暮云世子这个“贵婿”的身份，对他们十分客气。

云遮月和雾婴在营帐里商量如何脱身，商量来去，都觉得和蛮夷军起冲突并非良策，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全军覆没。

只希望到了前面没有雪的地方，他们就能凭借马儿的速度甩开他们。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行得通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午夜，他们忽然听到一股奇异的叫声，两方的军人同时被这种叫声惊醒，但唯有雾婴这边的离炎军大惊小怪，而蛮夷国的士兵则似乎见怪不怪。

云遮月来到蛮夷国的一个营帐中去问这是什么声音，过了良久，他才回来。

“怎么说？这是什么怪声？”

云遮月笑道：“咱们脱身的机会来了……这声音是一种名叫勾陈的野兽发出来的，这种野兽十分凶残，喜欢在午夜鸣叫，只要不是主动招惹它们，它们一般也不会伤人，若是有人打扰了它们的兴致的话，它们受激下就会发疯发狂袭击人。”

“既然只是野兽，你为何还说是我们的机会来了呢？”

“在勾陈的眼中，可不分什么蛮夷国人或者青离国人，咱们要是主动去招惹它们，你猜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些野畜能掀起什么浪来？就算它们像白泽那样凶猛，可如今咱们和蛮夷国人在一条船上，若是这个叫做什么勾陈的前来袭击我们，我们和他们不是一样难以幸免么？”雾婴不解。

“你看看他们的营帐，自然成为勾陈最先选择的攻击对象，我们有马，现在雪停了，咱们趁夜离去，全力奔逃的话，明天中午就能回到营集镇，过了营集镇就是赤炎国的地界，到时候就安全了。”

“问题是怎么将它引来呢？”

“用弓箭！弓箭能够远距离攻击，又不虞它们马上追上来，即使追上来，只要咱们的人到时候冲到蛮夷国人的营帐那边去，你猜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