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满过后，荀歆他们便动身回冠霖州了。

荀攸已经在逐步接手荀家事宜，此次能陪荀歆走一遭，实属不易。

挥别荀攸几人，临了虞恙还不忘用眼神威胁荀歆不准说出去。

荀歆好笑的学着她之前教的小动作，葱白纤细的手在嘴唇外一捏一拉，然后挥手告别。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

“青雀走吧。”

荀芫禾喊着虞恙上了马车，晃悠悠的返程。

“今日一别，你们姊妹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虞恙靠在车壁上，想打个盹。今日送荀歆他们出门，天蒙亮便起来了，一路送到城外官道分别也不过日上三竿。

不想，眼睛刚刚合上，便听荀母在一旁忧愁的感伤。

虞恙不想理，装作睡熟了不为所动，那想荀母挪动身子过来拉她，“别装，起来跟娘说说，小歆给你准备了什么及笄礼？”

“娘亲~”虞恙被扯着摇晃得头疼，无奈睁眼，“跟以往差不多，不要那么八卦好不好？”

“哎！”得到这样的回答，荀芫禾似乎有些失望，“除了钱财就没其他的了？”

“没，”虞恙星星眼，说着抬手捏了一个厚度，“要说就是真的财大气粗。”

“说得像是我平时苛刻你了一样，又够你挥霍一段时间了吧？”荀母没好气的指了指她的额头，继续问道：“那你打算送小歆什么成亲礼？”

“秘密。”虞恙神秘一笑，躲着脑袋不让荀母继续戳。

“跟娘还——”

话还没说完，便就感觉车身一滞，被停了下来，然后听见外面驾车的仆从紧张道：“夫人，有人撞上来了。”

荀芫禾让门口的芷晴去看，自己则通过窗帘看外面的情况。

宽阔的官道上，车辆缓行，人群熙攘。

一群书生打扮的模样，三两成群结伴而行，只是不知道因何发生了口角，其中一名书生将另一名书生猛地往外推，让他倒在了路中间，正好倒在虞家马车前，惊得马儿嘶鸣，幸好仆从反应快勒停，才没有发生踩踏事故。

而跟着被推到的书生一起的壮硕男子，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挪到大树下，问了没什么大碍后，就猛地扑向推人的书生，拳拳到肉，边打边骂：“孙嘉，给你脸了是吧？！真当以为还在高崖？有你爹，有你先生护着？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鳖孙！欺负小彬是个君子，不跟你见识，就上纲上线是吧？老子忍你好久了！草！”

孙嘉一行人，被突然暴起的刘直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孙嘉已经是被揍得鼻青脸肿了，想上前帮忙，看了看刘直的身高体型都有些瑟缩，不敢上前。

聪明的，连忙跑向唐彬，劝他，让他制止住刘直，都是为了进州考试的同乡同窗，关系还是不要闹得太僵。

“大直，大直！够了！！快回来，咳咳咳~”

唐彬惨白着脸，喊着打人正起劲的刘直，只是没说两句就咳嗽起来，看起来更虚弱了。

“哎，就来！”刘直应着，停下了揍人的动作，呸了身下的孙嘉一口，眼神凶狠的起身，威胁道：“再让老子听到你出言不逊，看到你对小彬动手动脚，老子废了你！”

说完，便跑回唐彬休息的地方，急忙从包裹里面翻出一课药粒喂给他。

“你，你们好得很！等，等，进了州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一群穷鬼！”

孙嘉被人扶起来，肿着脸看向刘直两人，瑟缩着、挺直身躯、吐词不清的放下狠话，然后在同行人的搀扶下离开，“咱们走！”

然后边走边称唤：

“你们刚才死哪去了？！”

“没用的家伙！”

“慢点！没看到小爷身上有伤啊！嘶！”

“……”

“好点没？”

约莫片刻，唐彬缓了过来，面色不再那么苍白，对着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刘直温和笑道：“没事了，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不过是被推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吃药了还没事？”刘直将唐彬轻轻的扶了起来，抱怨着，“你就是心太软，出了高崖，敢推你，打他一顿算是轻的！”

“不要这么鲁莽，这次他是没反应过来，后面少不了要找我们麻烦。”

唐彬一边说着，一边拍拍布衫上的灰土，也理了理刘直因为打架而凌乱的衣襟。

“找了再说，他们进州备考肯定是要住客栈的，咱们又不住客栈，碰到的几率小。大不了这一旬我躲着点，等你秋闱完，我也该启程投军了。”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那什么？君子八条马都难追！”

“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叫你多看看书。”

“好好好，有时间。”

“行了”看刘直那爽快飘忽的神情，他那儿不知道他是敷衍他的抬眸看向一直看着他们说话的马车边上的两人，心下一叹，对刘直道：“孙嘉那儿你是暴力解决了，这儿还没解决呢，乖乖在这等我。”

说完便走向被他和孙嘉因口舌推让所波及的马车，对着站在一旁的虎视眈眈的两人，很是歉意的行礼。

“实在是失礼了，无妄之灾，不知道有没有惊扰到你们？”

“你当如何？”

驾车的仆从没有说话，只是守在芷晴一旁，看她言语行事。

“穷苦书生一名，女君若不嫌弃，这点银钱就当是小生的一点心意。”

唐彬料道被波及的人态度会差，听到观荷的话，就让刘直将他们的包裹拿过来，将里面的一个有着些许补丁的钱袋拿出来，双手奉上。

“小彬！那可是我们好不容易筹齐的——”

刘直有些着急，却被回头的唐彬眼神一凝，乖乖闭嘴。

芷晴看着眼前的钱袋子，没了刚才的语气，警告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小心点！”

说完就上了马车，让仆从驱车离开。

“这……这就完了？看来也没有镇里面说的，州里的人是眼高于顶，用鼻孔看人的嘛。”

刘直被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架势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银钱没有赔掉，倒是喜滋滋的拿过放回了包裹里，然后招呼唐彬往前走。

“小彬，快走吧，离我姑母那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