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从门卫回来衣疏去找了宿管奶奶，让她等了两天现在才有时间找她忙连连道歉，宿管奶奶很体谅地把衣疏请到房里，坐在一起聊天，从宿管奶奶口中得知她要回老家去了，开学学校会换新的宿管，良久，直到远处第三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响了陆续有学生回来衣疏才上楼。

学校将老师和学生的宿舍安排在一起，最高层通常留给老师，每个月老师都会轮班检查宿舍，衣疏被排到了下月中旬。

宿舍的吵闹继续，最近衣疏吃饱喝足精神头恢复了些，洗漱完才九点四十就陪她们一起闹会儿，都是一个年级的历史老师当然聊工作上的事。

她们坐在衣疏床上打起玩笑。

“诶，衣疏今天可认真了做了一天的教案和ppt”林浅手搭在衣疏肩上，衣疏手上抱着枕头听了林浅一番话无奈地摇摇头

衣疏:我的痛你们怎么能懂(哭唧唧)

“顾老师看我发呆让我做的”衣疏爱抚了下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拉下脸，可怜兮兮的，“手都酸了”

“你装一下嘛，我看了一天的小说，中午都让学生自习的”秦扉回答，她是高一五班历史老师。

“你这么一说，”秦扉托腮，开启另一个话题，“那个顾老师好帅呀”一脸痴相。

和她同排的另两人谈到顾袭明也很激动，不住赞美顾袭明的颜值，化身小迷妹。

迷妹一号:“五官分明利落，身材挺拔修长，哇~好帅”

迷妹二号:“我跟你们说哦我今天和顾老师坐一桌吃饭，我问他问题他答得可仔细了，说话超好听，笑起来可温柔了哇~”

……

那个大龄剩男？

衣疏心里翻了个白眼，没说话，脑子里暗自描摹起顾袭明的样貌

嗯，几年不见确实人模狗样了不少

衣疏抿了抿嘴，拧着眉头，摇头抛开脑袋里的想法，不屑，不甘，嘟囔道:“我家小黎不好看吗？”

顾袭明有什么好看的，明明就是个大龄剩男。

“是，是，你家弟弟也好看”林浅附和着安慰她。

衣疏这才放松眉梢满意地眯起眼

就是！顾袭明怎么比得过！

衣疏眼底划过一丝得意，她可是很中意黎江涵那副皮囊的！

“你弟弟是痞痞的帅，但从顾老师身上才能感受那种深沉、修养、克制还有一丝丝温柔。感觉什么事情都能放心交给他。”

交给他？

衣疏轻嗤，

我数学还能考43分儿？！

衣疏细想今天午饭和黎江涵一起吃的，顾袭明今天对着她都是一张冷脸怎么可能和他们挤一桌，当然是跑得远远的。怎么，他吃饭的时候就会笑了？

他就是针对我！

衣疏按了按指节，压抑心中歇斯底里的怒吼，祥装镇静。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在意呢！我，我，我明天就冷眼暼回来。

衣疏闭眼歪倒在林浅肩上听着她们夸顾袭明的话，心里不住的嫌弃。等到合适时机悄无声息换了个话题，方才耳朵舒服些。

——————第二天——————

衣疏惦记着李訇然同学重新翻看他的检讨，好家伙，军训第二天早上就和同学打架被顾袭明抓到了。

昨天她只大略看了下发现字迹每段都不一样就没心情继续读，既然校长让她多照护着点她就从好好研读李同学的检讨开始。

一篇检讨中五种不同字体，狂野，丑陋，歪七扭八，内容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看久了仓颉也会哭的。

衣疏耐着性子往下看，忽有一行字端正清秀，看得衣疏心里咯噔一下

这……到底是威逼利诱哪个女孩子写的！

衣疏翕动唇瓣，越想越觉得可怕。

这种学生真的扔给我照顾？！

走廊上铃声响了，军训还在继续，衣疏这边的角度能看到操场的一角，军绿服装隐在绿茵里像打满了马赛克一样看不清。

桌子突然微颤，衣疏掀起眼皮同一水平线上只看见对面的被浅蓝色牛仔裤包裹的修长大腿，她的视线顺着他的身体曲线往上，他头发遮着前额，阴影打下从衣疏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很明显透出冷漠、寡淡，稍后他换了个角度眼睛露出，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出她的视野范围。

衣疏手一颤，习惯性咬住下嘴唇，目光一直追着他，他出办公室没向操场走不知道去哪儿。

衣疏放下手里的那份检讨找了本书压着它，兴致使然她出门去观摩学生军训。

炎阳放肆，操场边的杨树无精打采角落有石榴树上窜的红花极度张扬，离开空调环境，衣疏背上沁出了汗。

她晃晃悠悠去到二班的区域学生在站军姿看到班主任来了眼神都投向她，衣疏走在远处招手同他们打招呼。

人群中衣疏一眼就捕捉到了李訇然，他很高站在队伍的最右侧，皮肤呈小麦色，看向远方的眼神异常坚毅却在看向她的时候隐隐的有股蔑视。光看长相真的难以相信是开学就打架挑衅顾老师的恶劣分子。

衣疏啧声，隐进一旁的树荫里。

教官这时叫了休息，李訇然才转身拿水瓶，视线和衣疏撞上，较劲儿似的双方都没移开

又不是顾袭明怕什么！

这么想，衣疏多了几分自信，挺直胸脯。

只见他一言不发态度极其恶劣向她这边吐口水，傲慢地白了衣疏一眼，便忽略她嘴角勾起一弯讽刺的嘲弄向她半眯眼。

有其他男同学勾住李訇然脖子压低声“诶，你好歹点个头啊”，衣疏听力好，只听得对面那人耸肩，不在意道“她算什么东西”，说的光明正大周围一圈都听到了，看向她的眼神添了几分惧色。

我算什么？！

衣疏咬牙切齿重复他说的那句话，眼里盛满愠色，藏在裤袋子里的指节拧的发白

是呀，我算什么，他敢和顾袭明叫板而她就是一个新老师而已。

她忍着没有发怒从容淡定地起身走了，耳畔隐约传来几声不屑的反问“我怕她？”

这小鬼到底谁家的！

衣疏忍气回到办公室，目光一凝，脸色又沉了沉，牙床跟着颤起来

“黎、江、涵！”她嘴角抽搐。

被发现了！

黎江涵猝不及防把刚吞进嘴里的糖又吐出来，像做错事的孩子紧了紧身后藏起的小袋子，讪讪道:“衣疏回来了呀”笑眯起桃花眼，背后渗出汗。

衣疏在众目睽睽下一步到黎江涵面前摊开手，“交出来”

“交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到底要我交什么？

黎江涵笑着和她打马虎眼

“你说呢？”衣疏瞳孔微张眼里倒出黎江涵的影子。

“好嘛，好嘛”黎江涵瞥嘴，不情愿地把背后的糖袋拿出来小心翼翼放在她手心上，有丝胆怯“你别生气”

衣疏默不作声掂了掂糖袋的分量，还挺沉，视线挪动然后稳当当定在一个小礼品袋上，黎江涵察觉衣疏的视线，心窝一紧，护犊子般抱着开始撒泼“你要没收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他偶尔硬气一回，鼻子一横，嚎了这么一嗓，转而哭唧唧像个怨妇似的嘴里吧啦吧啦

黎:“这个是普通甜度的”

衣:“……”

黎:“你就放我这儿吧，我保证不多吃”

衣:“……”

黎:“失去糖分我会枯萎的，美男会变丑的”

衣:“……”

……

黎: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哭唧唧)

斗争在衣疏张口轻啧一声后顺利落下帷幕，黎江涵完败！

通过协商糖暂时保管在衣疏那儿每天会给他计划的量，衣疏成功收下糖后黎江涵抱着抱枕诉苦。

“黎江涵的妹妹真的好厉害”同宿舍的陈旭东和周辰交头接耳，周辰暗中向衣疏比了个拇指“没想到黎哥在妹妹面前性格这么软”“就是，在我们面前老豪恨了”

啧啧啧

————————校长室————————

“顾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啊？”校长，笑着把茶推至顾袭明前面的茶几上，坐在他对面“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袭明眼眸低垂手指轻点茶杯边沿，即使坐在沙发上腰背也直挺着，正经严肃。闻言他缓缓掀起眼皮眉角敛起，只淡淡的一笑看起来温和却难以接近，他没说话，气氛沉得僵硬。

良久，似是调节好了情绪，张口，“李訇然，衣疏是搞不定的”，语气没想到还有丝幽怨，校长心下一愣像是被揭穿秘密般显得有些慌乱，想到以顾袭明的性格一定会找他但没想到他一下揭穿一点面子也不留。

“那……顾主任”校长讪讪开口，只听顾袭明又道“您故意的吧！”，此时怼得他哑口无言。

“衣疏是新老师根本不知道怎么管人，你想着女老师脾气软能忍所以你让她做班主任带李訇然，哪天出了问题大不了把她的班主任撤了，李訇然一点事都没有，责任都怪在她身上”顾袭明盛满阴影，声音沉如水“其他有资历的老师您不敢，在学校很多年的普通老师您又不忍心，拉一个衣疏来垫背”他轻哼。

“校长谁家的孩子啊你干这种事情！”顾袭明的眸色暗了暗，下颌紧绷。忽地他一笑，“你真以为衣疏性格那么好吗？”她可不是软柿子。

校长低头他知道一定要给顾袭明一个解决方法，“这也是给她的一个试炼嘛，”他看了眼顾袭明无所谓道“等李訇然毕业给她升职不就好了”顾袭明的气息酝酿地更加危险，他看着校长眸光微闪。

“那顾老师觉得该怎么办”校长直接把问题抛给顾袭明，他来找自己一定是有备而来的只要没问题他同意就好。

“如果以后李訇然犯错越过衣疏直接交给我处理”停顿半晌又道“我会按校规处理的，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我最多容忍他三次，过了直接开除，他家里厉害的话就保他好了从此交给您来我不会再管的，您可以把他放在衣疏班里但出了事别想着拿一个新老师开刀。”最后一句话带了狠厉，校长勉强点头。

事情就此敲定，顾袭明走出校长办公室，忽地传来校长的话“顾主任不想再升职吗？”，顾袭明神色定定“我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这是他作为老师的唯一准则，也是七年前某人教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