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个洞

仙门净地就是不一般，才只是在外门生活几日，就能看出在这修行之人的气度有别于常人。

师兄师姐们对门派做介绍时也是慢条斯理，有什么不懂的问题询问他们，也会很耐心地给予回答，难怪外界有那么多人即使无法修得长生，也要可劲儿加入各仙门的外门。

就是打杂做下手也能过得惬意无比。

毕无谓曾听过的世外桃源不外乎就是如此罢。

考核过后，他们手背上的字迹已经淡去，听负责他们院的外门师兄说，要等拜师礼过后，内务部才会赶制他们的身份牌。

通常情况下，每年通过考核的弟子都是按顺序由五峰峰主依次挑选。

首先是代表宗主一脉的无峰，不过由于功法传承条件苛刻，无峰已经有百年没有收过新人，无峰弟子也算是天衍宗内较为神秘的群体了。

其次是卦峰，也是天衍宗主流心法一脉，什么灵根的弟子都收，前提是悟性达标。

再次是剑峰，也是这段时间来天衍宗风头最盛的原因之一，峰主座下两大弟子乌沉子、霓光君，都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修炼天才。

接着才是器峰，器峰能自成一派还多亏了剑峰人丁兴旺，不过众所周知器峰峰主跟剑峰峰主两人性格很是不对付。

最后才是孟玉清孟长老操持的法峰，法峰口诀繁多，没有好记性很难在那里混出头。

当然五峰收弟子也有例外，众峰跳过顺序直接抢人的，比如出现天地赐字之子。

考核刚结束那会，听闻今年内门有两个赐字，许多弟子跟看稀奇物什般争先恐后跑来毕无谓跟奉君尧的院子，欲与他们搭上话。

后来大概是上面发话不让随意打扰新生，过来一睹赐字之子风采的人这才少了大半。

毕无谓等人这才有更多空闲做自己的事，然而连等好几天，他们也没看到驿站那载家属过来，担心是路上出意外耽搁了，便去委托处询问进度。

这才得知，别看当初孟老送他们过来用的是个破破烂烂的蒲扇法器，却有着超阶的品质，且孟老本人还运用了缩地成寸类的法诀，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们从青云镇送来。

而外门负责接应的人最快最好的法器，也不过是柄普通中品飞剑，还不能载超过三名成人的重量，就别想指望他们能有多快的速度。

好在青云镇有天衍宗的分理点，通过法阵得知录取弟子的消息后，已经第一时间通知相关人员，着手准备出发。

最快他们青云镇及观乡的家属到这里也得三个月之后。

毕无谓叹口大头气，亏他还想早点把录取内门的好消息当面告诉娘，若要真等三个月，别说他此时激动兴奋的心情，就是黄花菜都凉透了。

还有还有，之前是忘记再加上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单独跟娘讲，她给的金手指硬币真的从圆形变成更像手指的铅笔。然而担心铅笔会被懂简体字的人发现，毕无谓又不敢随意将之拿出，只好束之高阁。

谷雨时节，草长莺飞，舟山大陆各派热闹非凡的“仙门择子”也落下了帷幕。

经过考核筛选，天衍宗本次加入内门的弟子共有三十名。

单纯以个数来看，相较往年也已经是非常杰出的数字。过去的十年中，还出过连续三年合格者加起来不足五人的灵根衰竭之年。

或许天地孕育灵根灵脉就跟果树结果类似，有欠收之年也有丰收之年，而今年恰好就是丰收时节吧。

外门虽房屋众多，也没有想到今年会一下子合格这么多人，光是今年的外门弟子就已经把新校舍住满。紧急安排也不现实，反正是小住几日，外门师兄师姐们便往原先备好，给内门新弟子的两人间内又各多添三张床铺，变成五人间。

毕无谓是家中独子，早就向往和别的孩子一起住多人间，青云镇那会就错过跟观乡小伙伴们睡大通铺，他还为此失落过，现下又能在天衍宗弥补缺憾，别提多开心。

就算只有一夜体验，第二日就要去内门参加拜师典礼，也使得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外门的大棉被很快把毕无谓捂出汗，他避开受伤绑好的手，掀起一部分盖被，“你们都睡了吗？”

奉君尧的作息向来规律，到点就犯困，睡着就很难被吵醒。两人住同一间房，大部分时间毕无谓都很识趣，知道他体弱需要静养，从没有趁奉君尧睡觉的时候在房间胡乱玩耍，狠狠遏制了好些天他属于山野男孩调皮的天性。

换做前几日，奉君尧定不可能现在还醒着。

不过第二天日子特殊，就是奉君尧雷打不动的生物钟也不管用。

奉君尧隔了一阵才用特别小的声音回应，表示他还没睡。

估摸着是在顾忌吵到新加入的另外三个男孩。

新来的三个男孩，白日里瞧着也没有特别不好相与的，毕无谓便不怕招人嫌地重复一遍，“你们都睡了吗？”

有人在被子里轻声假咳，更有直接踢走大半截被子跳起来的：“没有！我也睡不着，咱们来聊天吧！”

最后干脆演变成五个小鬼头披着棉被躲到了同一张床上。

“我叫严武，中品金火双灵根，我太想去剑峰了，想到能拿到自己的本命宝剑就激动到睡不着觉！”踢飞被子给予毕无谓热烈回应的就是这位严武。

假咳小子怕冷，就是跟其他人挤在一块也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傅仲石，上品土灵根。”

还有一个比奉君尧还文静的叫王涛，中品水灵根，别看人不吭声志向却不小，他正为不知该投入哪个峰而烦恼。

虽说不一定有他选择的余地。

但是万一呢，万一有两到三个峰因为看中他的资质而争相邀请他加入，那会他还是得选一个呀。

傅仲石得意一笑：“我打听过，这儿最厉害的是无峰，听说只要拜入无峰就有机会当下任天衍宗宗主！”

“哇！那我要加入无峰！”王涛心比天高。

“可是天衍宗最强心法在卦峰耶，据说就连剑峰第一人霓光君所用心法也是卦峰所传。”傅仲石补充道。

“什么？那……那我要加入卦峰，不对不对，剑峰也很强。”王涛重新陷入抉择泥沼。

严武勾住王涛肩膀，“嗐呀，不要犹豫了兄弟，跟我一起去剑峰吧！剑峰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俩说对不对？”

毕无谓和奉君尧都是内定的剑峰弟子，对此当然毫无异议。

“嘁，今年可有三十名候选人，年年五峰弟子都是均分，人人都去剑峰，剑峰岂不竞争激烈。”傅仲石故作深沉，“选择适合自己的分支比选择喜欢的更重要。”

“比如我，土灵根的最佳归宿……”傅仲石皱眉苦思，“比悟性我不差，记性又绝佳，无卦剑器法，好像哪一个都跟我的灵根不是特别有关系……靠啊，我那会是不是应该先去玄牡门做测试？他们的土系功法很有名诶！”

其他四人：……这话没法接。

毕无谓只好强行换个话题：“你们说的灵根品级是怎么区分的？赐字又是什么意思？”

担心又被人看稀奇，他和奉君尧只跟新来的小伙伴们说了各自的灵根情况，并没有说明他们就是赐字之子。

但凡入门的新人，只要稍微有点家底，对这些仙门知识或多或少还是有所了解的。傅仲石显然就来自这样的家庭。

王涛和严武对此也相当好奇。

傅仲石只得充当起临时科普员。

“你们怎么连这些基础理论都不懂呀，八大仙门知道吗？”

毕无谓点头，外门师兄这几天也给他们讲过许多门派更迭史，他的印象还很新，继而掰着手指头数：“玄牡门、乾阳派、养心派、太极正宗、波若贝多罗佛宗、锻天谷、天衍宗……呃，还有一个什么来着？”

奉君尧替他补充：“海纳教，经常出没各地救灾的那个仙门。”

“噢对对，海纳教，内务那边还有个海纳教的外派师兄，每次看到他都给咱们发糖吃的。”毕无谓恍然。

傅仲石吁口气：“没错，海纳教与咱们天衍宗关系融洽，常有交流……还好不用给你们从门派介绍起。”

“听好啦，最基本的灵根由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组成，当然灵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若有特殊机缘，一些灵根会产生特殊变化。比如火灵根演变而来的攻击性超强的雷灵根，像你还有你，”傅仲石指毕无谓与奉君尧，“你们一个风灵根一个冰灵根，分别是由土灵根与水灵根异变而来，因此你们也可以使用土与水属性的功法……这是千载难逢的变异灵根，要好好珍惜老天给的资质知道吗？”

毕无谓托着脸，听得全神贯注：“嗯嗯！”

“所谓的灵根品级，我也不是太清楚啦，可能跟发展潜力、灵根纯度有关系，举个例子吧。”

傅仲石跳下床从地上抓起一抔土，“你们看，上品灵根在与贴合自身的元素接触时，可以轻易感受到元素间的波动，也能通过先天元力稍稍改变它们的形状，你们等我一会。”他闭上眼，似乎在专心发力。

四双滴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小土堆眼光雪亮。

俄顷，傅仲石手心土团便从中间分开，变成两拨。

他顶着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得意道：“怎么样，上品灵根要做到这样简直轻而易举。”

严武跟王涛相视，一同看向傅仲石，“那中品灵根呢？”

傅仲石摇摇食指，“不要着急，只要多加练习，中品灵根也能加深与元素的沟通，就是要花些时间。”他又抓了更多泥巴分给大家，“我家乡的妹妹是下品灵根，她做到这样也不过比我多花了半个时辰的工夫，泥土中包含五行所有元素，只是其他元素占比不多，你们也可以试试。”

他这样一讲，所有人都被调动起兴趣，继而努力尝试起来。

最开始是奉君尧先凝练出一颗芝麻大的小冰滴，接着是毕无谓的土堆上冒起一个小气泡，虽然这些凝练出的元素很快就消失不见，也极大鼓舞了孩子们的信心。

王涛是单一灵根，虽说是中品，但专注力极强，速度便比严武要快上不少，不一会就结出团小水珠。

严武急得要命，四人便一齐为他加油，好不容易，他的掌心才冒出团火星子，火星的边缘泛着金属的色泽，看样子双灵根也成功了。

几小高兴到一时忘形，发出了不小的欢呼声。

愉快的多人聊天就这样在查房师兄提灯破门而入时戛然而止，小鬼们只得安分老实的各回各铺。

只可惜关于赐字傅仲石还没来得及讲解。

大概是兴奋劲已经过去，闭上眼睛没多会，众人就都陷入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