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名叫海螺

第二天早上，粟鸿烟起来还真跟老板娘借了把锤子，去颜粟的房间找他们，只见郝韧真却不见颜粟，还真是搞得神神秘秘的，看郝韧真还睡眼朦胧的躺着，趁机又捏玩肉嘟嘟的脸一把，美其名曰叫他起床，实则是看孩子可爱，母爱爆发不能自拔。

良久，颜粟才回来，跟两人提议到。

“早上我们先去游泳，下午再去看虎鲸吧。”

“好耶！”

郝韧真一听，立即兴奋起来，闷热的夏天，他跟着颜粟已经钻在山林里几天了，急需泡水缓解闷热感，粟鸿烟在旁边低头含情，自己跟自己不好意思着，出发的时候确实很着急，自己还是鬼使神差的带了泳衣的，要是说马不停蹄赶来是为了虎鲸，为了所爱，临行前装好泳衣就是潜意识里有些许期待吧。

“粟学姐你去沙滩玩水吗？你有带泳衣吗？没带的话海边有得卖。”

真是怕啥来啥，颜粟一脸忘了提醒你了的问粟鸿烟。

“带了……”

平时自信良好的粟鸿烟此时声音小得差点只有自己听见。

“那你就换上泳衣再下去吧。”

粟鸿烟的房间里，她穿上了略带保守的背心分体泳衣，背心背带宽大，下面是一件高腰平腹荷叶边短裙，上灰搭下砖红的配色，淡淡凸显少女气息，尽管泳衣包裹的面积已经很大，相比于连衣裙泳衣，还是暴露了很多，不过热爱运动的她是不会和运动性妥协的。

泳衣包裹性强，勒得有些紧，加上久无人前穿着泳衣不适应的心理，粟鸿烟犹抱琵琶半遮面，心里演习了数遍等下见面如何缓解尴尬，结果扭扭捏捏半天出来，颜粟的房间已经锁上了门，颜粟和郝韧真早已不见踪影，老板娘告诉她，那两个人早就下去了。

“哼，没出息。”

粟鸿烟暗暗生气，也有窃喜，撑伞慢步在路上，前后三三两两的人，有情侣，有带孩子的父母，相互打闹，海风咸闲，吹摇路两旁的树木，她赶路探鲸紧绷两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来到海边，时间虽早，海滩上的人已经挺多了，一眼看过去没能发现舅甥俩，找了一下才找到俩人，相互打水正玩得不亦乐乎，不由得为自己刚刚的紧张自责，他们哪有关注自己的样子，粟鸿烟呆站了一下，颜粟才发现她，喊着郝韧真一跳一跳上来。

“肥姐姐，这是我们的位置。”

郝韧真带完路，又一跳一跳回水里去了，脚在海水里移动，阻力比抬起大腿跨过水面大多了，怕是急着回去玩，才这么个移动方式，伞位上还有一个泳圈，往海里望了一眼，郝韧真身上套着一个，颜粟在水里钻来钻去的，一看就不是需要的人，看来这泳圈是留给她的，算你贴心，粟鸿烟心情变好了一点，看着太阳伞外毒辣辣的太阳，坐下来掏出防晒霜补一下。

浅浅的海水漫过她的脚踝，浅层海水尽情接受太阳的热量，被照得暖暖的，海边再热有海风的话体感是不热的，所以感受到被晒热的海水是温暖的，而不是热烫的，这暖意更是彻底放松了身心，粟鸿烟快乐得轻哼起歌来，手上配着轻舞，看着自己的脚掌踩在柔软的沙子上留下脚印，转了一个圈圈，再看后面的脚印又被小浪推沙填平了，目光搜寻到郝韧真，便朝着他移动而去，怕是又想去揩油捏肉玩了。

郝韧真个子不高出去不远，快靠近他的时候海水刚漫过粟鸿烟腰部，只见郝韧真张嘴大笑，惊慌尖叫，紧张的四处张望，定头一看，见粟鸿烟张牙舞爪的朝他过来，郝韧真边尖叫着边拼命划走，看得粟鸿烟一脸郁闷。

“姐姐有这么可怕吗！”

郝韧真才不管她，虽然套着泳圈阻力大，不妨碍他脚下蹬地双手快划，几个扑腾就划出去几米远了，嘴巴尖叫不停，头也不回，粟鸿烟正没好气，突然，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她的脚，一瞬间她以为是什么踩到什么动物了，又一瞬间，那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是一只大手！

“啊！流氓。”

粟鸿烟心里一惊，嘴里尖叫，被吓得反而僵硬住了，郝韧真还是头也不回，听到这边的尖叫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叫得笑得更厉害了，粟鸿烟随即反应过来，抬起没被抓住的脚对着那只手就是猛踹几下，粟鸿烟感觉自己踢的几脚，似乎踢到的是人的肩膀，人的头，人的脸，抓着自己脚的手这才放开，然而此时她已经重心不稳了，踉踉跄跄往后倒去，倒到一半的时候眼看着从水里冒出来的，正是刚刚没看见人影的颜粟。

“啊啊啊呜呜……”

看见是颜粟抓她，粟鸿烟不甘的尖叫着，双手在空气中乱抓，最后后仰着倒入水里。

“认真，你也踢得太狠了！等住我打你屁股。”

颜粟一边双手擦掉脸上的海水，一边骂骂咧咧，等他睁开眼，定睛一看郝韧真在远处笑呵呵，眼前跌落水中的是一抹倩影，颜粟立马意识到了，这下坏了，赶忙冲上前去，单手环过后背托起水中的人儿，果然，正是疯狂乱抓的粟鸿烟。

“颜粟你个色狼！”

眼睛都没睁开，巴掌先挥过来了，粟鸿烟是会游泳的，也许是吓到了，也许是突如其来的事故弄湿了她的长发需要郁闷一下，也许就是在等着吓到她的人来扶她，所以没有立即自己去找重心立起身来。

“我和认真玩着呢，没看到你过来。”

“你踢得也忒狠了吧。”

颜粟嘴上先贼喊捉贼，讨点等下在粟鸿烟狂风暴雨下减轻伤害的砝码，身体却没有躲开，结结实实的受了粟鸿烟一掌，粟鸿烟打是打到了，但是打到的是硬邦邦的□□，自己手掌反而生疼，擦了眼上的海水，睁眼一看颜粟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粟鸿烟能不手疼吗？看颜粟那一道道肌肉线条，结实的手臂，宽厚的胸膛，无论打到哪里，粟鸿烟纤细的手哪能在这壮实的身体上讨好，眼光既然都看到胸膛了，忍不住又往下看了隐隐约约的腹肌，颜粟和谐的身材比例，看得她直犯羞涩，抬起的手臂在空中轻晃，不知所措，哪里还能落下第二巴掌。

颜粟也好不到哪里去，面上嬉皮笑脸，内心暗流涌动，粟鸿烟弄湿了长发，海水顺着脸旁的几缕发丝滴落到肩带上，悬空的手掌伸直一下又泄力收合起来，小腹随着主人的情绪气鼓鼓的起伏，常年伴随颜粟的，是郝韧真那种可爱得让人想捏玩的小孩童，此刻成熟柔美的粟鸿烟近在眼前，任颜粟多铁石心肠也得化开了。

两人从激烈冲突，一下陷入尴尬的僵局之中，尴尬的氛围，对颜粟的伤害性可比粟鸿烟的那一巴掌大得多了，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又很快的结束了。

颜粟索性学着虎鲸向后仰去，沉入水中，一旁的郝韧真还在幸灾乐祸的看戏，等颜粟沉入水里已经有一会了，他才意识到什么，赶紧拼命划水跑开，但是已经晚了，他的脚被一双大手抓住，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挣不开，颜粟从水下钻出，邪笑着肆无忌惮的教育着郝韧真，粟鸿烟原地发呆许久，才缓过神来追过去打闹，颜粟识趣的跑开了，只留郝韧真和她玩耍。

“认真过来姐姐这里。”

回去的路上，粟鸿烟走在前面，转过头来，想叫郝韧真过去跟她一起，因为她有撑伞挡阳光，刚刚在海边，冲突之后颜粟就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叫拿吃的，他去，叫拿喝的，他也去，叫帮拍照，他拍，除此之外，全程尽量躲着，连她找郝韧真玩，颜粟也躲一边去。

刚开始，粟鸿烟还有些受了冷落那种失落的感觉，还委身低头主动和颜粟和好表示不怪他了，然而颜粟还是一样，比如现在，就还远远走在后面，偏偏郝韧真爱跟着他，大太阳烤着皮肤可热了。

到了后面，粟鸿烟的自信心还是盖过了其他，她对自己姣好的外形还是很有信心的，颜粟要是一点异样没有和她打闹，那才奇怪了，刻意躲避，更证明他心里有鬼，之后和颜粟的躲闪不同，粟鸿烟各种行为表现大大方方，自信放光芒。

郝韧真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后背被一股力量往前一推，踉踉跄跄走到伞下，做中间人太难了，粟鸿烟一脸微笑的拉着他走起来，根本不在意后面的颜粟在她背后有没有偷偷瞄，而颜粟呢，确实是有的，眼光漂浮，时不时偷偷瞄，可怜的是，明明粟鸿烟看不见也不在意他看了，颜粟却还自欺欺人，只敢眼光扫过偷看一下，连盯着看的勇气都没有。

午饭过后约定了时间，大家先休息一下，粟鸿烟翻来覆去没睡得着，闹钟响了就起身穿好衣服过去找颜粟和郝韧真，要不是她清楚记得时间现在是下午了，粟鸿烟还以为时间轮回了呢，又不见颜粟的身影。

“你舅舅呢？”

“他很久之前就出去了了，说等下在下面等。”

“神神秘秘的。”

粟鸿烟和郝韧真下楼，颜粟确实在下面等了，和老板娘正聊着，见他们下来，示意可以出发了，三人便朝屋后走去，刚钻入丛林，颜粟借口忘了拿东西，让他们先走，郝韧真迫不及待，粟鸿烟也轻车熟路了，便不等颜粟先走下去了。

郝韧真是有小秘密的，是他昨晚苦思冥想到的属于他的计划，所以才着急着不等颜粟，刚来到水边，只见他掏出一个海螺，深吸一口气，对着海螺憋红了脸吹起来。

“呜……呜……”

海螺发出的声音，和轮船的汽笛声有些类似，比汽笛声再低沉一些，悠远流长的在水面上传播开来，碰到对面山体后又反射回来，余音缭绕，若不是郝韧真气力小了些，还能吹出更浑厚的声音来。

“这就是你的计划呀？用海螺来召唤虎鲸，不错嘛小认真，有想法。”

粟鸿烟可使劲夸了，夸得郝韧真又吸多了点气，一声一声的吹起来，奈何，吹得腮帮麻感十足，像有很多蚂蚁爬，还是没有虎鲸的身影，好一阵过后，颜粟的身影从山上下来，粟鸿烟看见他好像肩抗什么东西，正要问下，郝韧真的海螺声一下加大起来，她顺着水面望去，虎鲸标志性的背鳍正极速而来，郝韧真似乎忘记了腮累，拼命的吹响海螺助威，水里的虎鲸似乎听见了，轻越出水面似乎在跟他们打招呼，然后继续追它的鱼粮去。

“快走，我们去那边。”

眼看着虎鲸越过他们，朝尾部沙滩冲去，粟鸿烟提着她的锤子，拉着郝韧真快速跑了过去，颜粟远远看见郝韧真吹海螺给虎鲸助威，结果还没等他走到，那两个人又急匆匆的跑了，他肩抗一麻袋东西挺重，还真快不了，摇摇头也跟着往尾部沙滩过去了。

等他晚几分钟来到尾部沙滩，只见虎鲸大半个身体趴在海滩上，尾部还在水里轻轻拍打着，没有像昨天那样施展各种神奇技能吃鱼，它就定定趴在那里，嘴巴张着摇头晃脑嘎嘎嘎的叫。

原来，粟鸿烟正拿着锤子，干净利落的给活碰乱跳的海鱼头上打地鼠，郝韧真则笑呵呵的在后面捡鱼，拿过去丢到虎鲸的嘴里，虎鲸只负责张开嘴巴在那里等着，有鱼到了嘴里就整个吞下，好家伙，粟鸿烟和郝韧真的服务真周到啊。

“你们一个两个的计划真是厉害哈，又是海螺又是锤子的，真是一个比一个妙。”

“我也来帮忙。”

颜粟远远的放下麻袋，跑过去抢下粟鸿烟的锤子，其实是怕活碰乱跳的鱼身上的尖刺到她，颜粟动作可比粟鸿烟快狠准多了，很快沙滩上大大小小的鱼就被他收拾干净，其他两个人搬鱼的速度也很快，这些小鱼虎鲸都是整个吞下的，速度也是很快，有三个有手有脚的人类帮忙，虎鲸很快就把沙滩上的鱼吃得一条不剩，不像之前还会有漏网之鱼跳回水里，或者晾死在沙滩上等涨潮被冲走。

“肥姐姐你的锤子计划真棒！”

郝韧真昨天拿过石头砸过，滑滑圆圆的石头难抓得很，砸起鱼来可谓艰难，肯定远没有专为打砸而设计出来的工具趁手。

“你的海螺计划也不错。”

粟鸿烟和郝韧真两个互相击掌吹捧，虎鲸吃饱了很开心，也抬起头来嘎嘎嘎的乱叫，三人同时看过沙滩主角去，光沉浸在愉快的合作中了，这才想起来，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得近距离观察这只虎鲸的全貌，这才是更激动人心的事情啊。

“目测长度四米左右，可以推测年龄大概在五六岁，别看它年龄不大，这家伙体重得有一吨多，跟一辆小汽车差不多，怪不得它喜欢和认真玩，跟认真一样还是个幼崽啊，小虎鲸分不清雌雄，背鳍都是弯刀状的，得看他们腹部才行。”

粟鸿烟围绕着虎鲸观察起来，分析数据，几个人类围观它，小虎鲸一点也不惊慌，反而看起来很兴奋，身体上各种小动作多了起来，似乎在迎合几人的围观，这就是鲸鱼这个物种的神奇之处了，没见过鲸鱼的人，或者想象力不丰富的人，看着这流线型的身体，宽大的胸鳍，背鳍和尾巴，怎么看怎么就是条鱼。

但是又能感觉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印象中鱼的身体是僵硬绷直的，然而此时的虎鲸，有一个很明显的抬头动作，尾巴也是翘起来的，脖子虽短，也是可以左右晃动脑袋的，整个身体很灵活，肥硕的身体，竟然能摆出类似泥鳅那样扭曲的姿势，虽然扭曲很轻微，但看起来就能让人一眼觉得不像鱼类那么僵硬，这些灵活的肢体动作，都会让把它当成鱼类来看的人，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

想象力丰富的人就还好，他们能透过虎鲸肥硕的身躯，看到隐藏在脂肪后面哺乳动物的内脏，和骨骼结构，这些人正相反，怎么看都看不出鱼类的影子来，倒是看出来像一个四肢动物套了一层外衣。

有了昨天的接触，郝韧真直接大胆的上去抚摸起虎头了，没有了海水的阻碍，没有了对虎鲸的恐惧，现在摸起来就一个词，爱不释手，颜粟靠上前去抚摸起来，，粟鸿烟在后面，明显的准备了好久，看起来又是给自己心里加戏了，良久后深吸一口气，也凑上去来抚摸起来，接触的那一瞬间，她的内心是感动得喜极而泣的，虎鲸可就没有她那么多柔情了，多一双手它也不在乎，仿佛再说，你们给我喂鱼吃的，统统给摸，随便怎么摸，仿佛是在卖身求鱼。

“它眼睛竟然是在这里，我一直以为在白斑里呢，就像大熊猫的黑眼圈那样，虎鲸是白眼圈。”

郝韧真先入为主的在后脑勺的独立白斑上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虎鲸的眼睛在哪，在白斑往前一点点，才看见一个小小的眼睛，和黑色的皮肤浑然一体，难以察觉。

研究完了眼睛，又往上去研究鼻子，小虎鲸很配合的一张一合鼻子呼吸给他看。

“鼻子竟然在正正头顶上，好神奇啊，这里光溜溜的看着好奇怪。”

说着又摸了摸小海螺光秃秃的鼻首，以常见的猫猫狗狗身体结构来看，虎鲸鼻首没有鼻孔，看着确实奇怪。

“这就是它的手吗？好神奇啊，五根手指怎么能完全演化成这样呢？扁扁平平的连成一大片。”

“来，大家伙，我们一起握握手，好朋友。”

郝韧真说着又试图抓起虎鲸的胸鳍，当然是没抓得动，又来到虎鲸的背鳍这里。

“就是这东西吓到我和舅舅了，哇，真大啊！”

“咦，肥姐姐，这个背鳍为什么软软弹弹的？不应该是硬邦邦的像把刀才能破水吗？”

郝韧真上看下看，变身超级好奇宝宝，不停的发出各种疑问。

“因为虎鲸的背鳍是没有骨头支撑的，不像你刚刚抓的鱼被刺到的鱼鳍，鱼类的鳍是骨刺凸起，你就理解为那是虎鲸的□□长出了一个鱼鳍状的肉球就好了。”

“哦，不理解。”

郝韧真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难以理解。

“肥姐姐，它的后腿去哪了？”

“在身体里面，后腿基本完全退化了，只剩那么一丁点长的腿骨，证明它们的祖先曾经有过后肢，而且那丁点腿骨跟其他骨骼距离很远，没有任何连接，就孤零零的废弃大概在这里。”

粟鸿烟比划了丁点腿骨的长度，指了指虎鲸退化的腿骨所在的大概位置。

“有些发育出错的小鲸鱼出生的时候会带着后肢，这叫返祖现象。”

“演化是一个时间很漫长的过程，人类寿命短暂，难以理解那么长时间维度的演化是正常的。”

郝韧真更摸不着头脑了，颜粟跟他科普过很多演化相关的知识，比如猫和老虎体型相差巨大，但是外形、动作身体极其相似，这个他在脑海里一想，能比较容易联想，甚至比较离谱的，说吃鸡就是吃恐龙，颜粟让他想想鸡拔了毛，像不像电视里行走的霸王龙，听着很离谱，但都还有点形象，反而是粟鸿烟讲了一堆科学道理，只是把郝韧真搞得头更加大了，因为粟鸿烟就好像随意的指了一处虎鲸光滑的皮肤，然后说，认真，你别看这里光光滑滑的哦，这里有一只脚又没有一只脚。

“肥姐姐，我们可以给它起个名字吗？”

“可以啊，据说虎鲸族群间每个个体会有特定的称呼，就是有名字的意思，前提是它得听得懂你起的名字。”

郝韧真一下就来了兴趣，蹲在小虎鲸头前思索良久，然后学着颜粟比划起来。

“这，是我舅舅，这，是肥姐姐，我，叫郝韧真，你叫什么呢？”

对于郝韧真的这个问题，虎鲸除了嘎嘎叫了两下，自然不能回答他什么，更像是郝韧真自问自答。

“叫你胖虎好吗？”

小虎鲸没啥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郝韧真感觉它似乎不喜欢，又努力的想了起来。

“那叫你小黑吧。”

小虎鲸一样没有反应，郝韧真顺着它的目光，才发现它好像在看着挂在自己胸前的海螺，郝韧真一下就很开心了，看来自己的这个计划成功了，小虎鲸似乎对海螺很感兴趣，它生活在海里，按道理不应该会关注一个普通的海螺，恐怕是因为它平时常见的海螺，在人类手里竟然能发出那样悠远流长的声音，喜欢的是海螺发出来的声音吧。

“你喜欢这个是吗，这是海螺。”

说着拿起海螺，轻轻吹了一下，小虎鲸欢乐的回应。

“那就叫你小海螺吧，小海螺。”

小虎鲸这回愉快的回应了两声，也不知是真听得懂，还是听到海螺这个发音让它联想到海螺发出的美妙声音而开心。

“肥姐姐，它回应了!”

郝韧真乐开了花，没想到这趟收货如此丰富。

“嗯嗯，好了，我们让它回水里吧，鲸鱼离开海水太久会脱水受伤的。”

三人走开，颜粟发挥他昨天的手指大法，指了指水里示意小虎鲸回去，小虎鲸立刻领悟，扭动着笨拙的身体掉头，颜粟和郝韧真上前去帮忙，只是滑溜溜的皮肤，一吨多的体重，两个人加起来的力气没起什么作用，郝韧真最后只剩下喊口号的力气了。

“小海螺，加油！小海螺，加油！”

最后，小海螺还是靠着自己的肌肉蠕动，一点点挪回水里，吃是吃饱了，互动明显还没够满足，回到水里之后又露出头来，没有要游走的意思，郝韧真又拿出他的海螺，大口吸气吹了起来。

“呜……呜……”

小海螺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声音，提高叫声音量一边回应着郝韧真，一边转圈圈。

“不错不错，认真，你这是用海螺建立起沟通的桥梁了。”

粟鸿烟拍了拍郝韧真肩膀，微笑里夹着忍不住的欣慰。

眼看着费腮帮的郝韧真终于累了下来，颜粟一脸坏笑走向他刚刚刻意丢在远处的麻袋，一把提起走了回来，。

“你们的计划都完了，到我了。”

说着麻溜的解开绳子，从麻袋里抓着脖子拎出一只鸭子来，鸭子翅膀没被抓住在空中疯狂拍打，母鸭的嗓门特别大，嘎嘎嘎的叫声不比郝韧真刚刚吹的海螺声音小。

“颜粟，你好残忍！”

“舅舅，你好残忍！”

岸上能说话的两个异口同声，显然一下子就同时猜到了颜粟要干嘛，水里不能说话的探头观望，颜粟一脸得意的看着另外两人，一副就知道你们没想到的样子，怪不得他刚刚借口忘拿东西，原来是怕鸭子叫声大，被其他两人发现他的计划，才故意折返再一个人抗鸭下来。

郝韧真表现得一脸不忍，毕竟鱼没感情，鸭子他小时候还是喜欢玩的，抓着是暖的，有温度，粟鸿烟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也想看看结果，只见颜粟跟小虎鲸招呼了一下，让它看向他，然后提起鸭脖，张开大口，将鸭头往嘴里送了送，是了，他在教小海螺吃鸭子。

“我查过了，虎鲸是会吃海鸟的，弱肉强食，有什么残忍的。”

说着就抓住鸭翅膀，往水里一丢，鸭子很受惊，小海螺也很受惊，一头扎入水里，鸭子趁机扑通扑通游回岸边，郝韧真心灵手快，玩性习惯使然，早就等着一把抓住了鸭子的翅膀，正想着怎么处理，颜粟就一把抓了过去，对重新冒出头的小海螺又示范了一遍，郝韧真一脸幽怨郁闷，就这么一下，自己也成帮凶了。

这回小海螺还是一样，一头扎了下去，不过这次没等鸭子往回游，一个大漩涡生成在它身下，一下把它吸了下去，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水里翻涌的水流，似乎有一丝染红散开，过了许久，小海螺才冒出头来，大家还以为它是当众杀生了有点害羞不敢露脸，没想到刚冒头出来，立刻对着颜粟疯狂点头示意。

郝韧真和粟鸿烟只能无语，眼看着颜粟笑开了花施展他的残暴，小海螺微笑着施展它的大胃，虎鲸自然微翘的嘴角弧度，就像人类的微笑一样，明明是在做着残暴的事，看起来却是一副无辜人畜无害的样子，郝韧真一拍脑门，刚刚才在他脑海里建立纯洁友好形象的小海螺，没了，以后再摸它的嘴，现在的画面怕是挥之不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又近晚，早上去海边玩水中午休息之后才下来，没有很多时间互动，郝韧真依依不舍的和他有了名字的伙伴道别，一路退到外面水边来，几步就吹响一下海螺，看得见水面的地方，能看见小海螺跟他们的速度同步着，优哉游哉的游着。

回到水边，三人朝山上走去，虎鲸往远处游弋，大家各自回到舒适的地方，迎着黑夜到来。

一晚上郝韧真都趁机拉着粟鸿烟问十万个为什么，洗浴完毕躺床了还不放过，夜里人精气神不旺，低落情绪容易上来，郝韧真困意上来后，还是问出了他的担心。

“肥姐姐，这几天见小海螺都是孤零零的呢，它没有家人吗？还是它走丢了找不到家人了？”

郝韧真虽然很喜欢现在的状态，很喜欢和小海螺玩，但他可不想独占小海螺为己有。

“放心吧，即使小海螺只有自己一只虎鲸，你看它不是快乐得活蹦乱跳的嘛。”

“跟你讲个案例吧，以前，美国附近海域，有一只雄性小虎鲸出生在一个大家族里，那只虎鲸在它两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独自离开了族群，跑到人类的活动频繁的一个小港湾里，天天跟人类互动，人们一直看着它快快乐乐的长到了七岁。”

“两岁的虎鲸都可以独立生存了，小海螺可比它大多了。”

“那后来它怎么样了？”

粟鸿烟迟疑了一下，刚刚还在仿佛自己就是看着那只虎鲸长大的人群之一，幸福的回想着种种画面，脸上洋溢着微笑，郝韧真问出这个问题后，粟鸿烟控制不好面部表情，微笑是顿时消失的，当然，失态很细微，睡眼朦胧的郝韧真察觉不到什么。

“后来呀，后来人们就没有见过它了，它的出现像一条精灵一样，又像精灵一样消失了。”

“那只虎鲸，还有小海螺呀，都是很勇敢的小虎鲸，这么勇敢的小虎鲸，长大以后肯定是虎鲸世界里的传奇虎鲸，是争霸海洋的存在。”

“是哦！它们真的好勇敢。”

哄睡了郝韧真，颜粟送粟鸿烟回房，在走廊上眺望大海，除了山下灯火，天上星光，目光所及一片黑色茫茫。

“你刚刚是骗认真的吧？”

郝韧真看不出，颜粟是看出了粟鸿烟刚刚的异样的。

“后来，它很喜欢人类的船只，有一次被卷入了螺旋桨，受伤严重，七岁多的时候没了，那只虎鲸挺有名的，你可以自己查一下。”

颜粟心里咯噔一下，大概想得到和真的被告知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小海螺会不会是真走散了，像认真说的，然后刚好碰上了我们，和我们玩耍这几天，会不会耽误它寻找家人。”

“不会的，你看它的各种行为状态，很适应细湖的环境，看起来是独自在这里生活很久了。”

“遇见它是你们的缘分，好好珍惜这关系逐渐融洽的友谊吧，人家在野外环境里生活得自由自在，我看它比我们快乐多了，你就甭替它操心了。”

颜粟目送粟鸿烟回到房间里，锁上了门，他才回去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