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佐波尔

佐波尔带着妻子和孩子，借住在他朋友的房子里。

他朋友在耶西尼亚人兵临城下的时候，从东城门出城，逃难去了。留下这座空房子，就在北面的城墙之下。

临月城的北边没有大门，旧城区的边缘，面对的是长而高耸的城墙。

住在这里，不会像旧城区密集的房屋里那样，因为光线昏暗而感到压抑。

索罗上次见到佐波尔，至少是一年以前。

现在的他，脸上多了些胡子茬，头发有些蓬乱，比那时颓废不少，不过士兵那种果敢可靠的气质仍在。

佐波尔倒上热水，招待三人坐下，带着歉意说道：“公主殿下，这座小房子里没什么别的，请见谅。”

公主带着浅浅的微笑，缓缓摇摇头，示意佐波尔不必在意。

她从佐波尔手中接过水杯，率先问道：“有没有我弟弟的下落？”

佐波尔坐下来，回答道：“乔书亚王子跟着梅恩·海勒先生的军队，往南边撤走了。”

此话一出，公主立刻一阵眩晕，只感到天旋地转，在凳子上坐也不稳。

索罗连忙起身，伸手扶住公主的肩膀，神情紧张地对佐波尔说道：“我们亲眼看见海勒叔叔战死在乌德迦树海。”

“我很抱歉，索罗。”

听闻这消息，佐波尔充满歉意地说道。

他知道梅恩·海勒在索罗心中的地位，这对索罗来说无异于惊天噩耗。

索罗点点头，缓缓说道：“我们并没有见到小王子，乌德迦树海也不是南边，而是西边。”

看来中间还存在很多其他的可能性，不能断定小王子也遇害了。

公主缓过神来，脸上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些。

“我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到乔书亚王子，是在东城门。那时候耶西尼亚人从西城攻入，王宫已经沦陷。小王子被交给了我的母亲，跟着海勒先生撤离。”佐波尔满面愁容，“如果他们被耶西尼亚人追上，那我母亲也……”

“你的母亲，玛瑞夫人……”索罗喃喃道，“我们也没有见到玛瑞夫人。”

玛瑞夫人，穆辰洲认识。也就是玛瑞神官，在圣所里为他和海雯登记结婚的那位和善的妇人，还是位魔法师。

“也许母亲和乔书亚王子在半路上跟军队分开了。”佐波尔说出一个大家都希望的可能性。

“我很确定，海勒先生当时是打算往南边去的。我的骑兵队还护送他们走了一段。”

“你为什么不一起撤走？”索罗问道。

佐波尔叹息一声，说道：“我的女儿年幼，我哪里也去不了。与其在外漂泊，不如躲在这里安全些。”

“佐波尔……”沉默了很久的公主忽然开口，“说一说战争的经过吧！你所知道的。”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穆辰洲，抬眼看着佐波尔，等待佐波尔诉说战争的经过。

他和索罗，还有公主，还有远在仙云塔的海雯，都一直想知道，这场战争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佐波尔的表情凝滞，眼神变得飘远，似乎他的脑海里，有无数的画面在历历回放。

“和耶西尼亚人的第一次交战，是在月影镇。他们在丘陵外集结，人数太多，多得像能够遮住太阳的光芒。”

“尽管如此，我们仍然信心坚定，把他们拦在月影镇以外。在国王的带领下，我们每个人都充满斗志，从没想过要退缩。军队排好阵型迎战，尼诺将军在左边部分，海勒先生在右边，国王指挥中间。”

“我的骑兵队属于尼诺将军麾下，负责攻击对方的右翼。我们严阵以待，等到军中的号角声响起，就全力冲锋。没想到的是，在敌军的前沿区域，猛烈的火焰突然从天而降……”

佐波尔讲到这里，双眼闪过恐惧的神色，显然心有余悸。

认真聆听的三人，此时也面面相觑。

“你们没有听错，从天而降的火焰。”佐波尔继续说道，“山坡和树林，到处是一片火海。滚烫的热浪一阵接一阵，熏得士兵睁不开眼睛。”

“是海雯的小姨，耶西尼亚的王宫魔法师。”穆辰洲说道，“那我们这边呢？没有魔法还击吗？”

“我们的魔法也很强力。几乎每一个士兵，都受到魔法的影响，拥有加强的力量。王宫魔法师能将地面剥离成巨石，漂浮起来，在空中击碎成小的石块，砸向敌阵。王国的士兵们，则在火焰与石块穿梭的战场上交战。我永远忘不了那种感觉，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恐惧。”

“我们以阿斯兰特人的勇气来克服这种恐惧，每一个士兵都非常英勇。然而，仅仅凭勇气是不够的。交战不久，我就发现，耶西尼亚军队，不仅人数比我们多，实力也远胜过我们。”

“他们装备精良，并且有一种战车出现在军队中，数量很多。那种战车，跟我们运送战争物资的车不同，没有驾乘的位置，车体也更短小。不用来装物资，而是用来载人。”

“佐波尔，你说的这种战车我见过。”索罗插话道，“但我不知道，数量很多吗？在战场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所说到的战车，穆辰洲也不止一次见过，带走海雯和公主的都是。

那车子就跟古欧洲战场上的一样，两个轮子，由马拉着，有的还带着半封闭的顶棚。

“怎么？我们没有这种车吗？”

听索罗和佐波尔谈论战车的事情，穆辰洲才发觉，之前看到的战车都是耶西尼亚人的，没想到，阿斯兰特人竟然没有，甚至少有人见过。

佐波尔摇摇头：“我们没有。”

“这种战车很轻便，上面可以站四个或者五个人，带来一种很新奇的战斗方式。首先，战车没有驾乘位，驾车的人如果战死，剩下的人捡起缰绳可以继续驾车。车上的其他人，可以配备为两名弓箭手，一到两名战斧手，交替配合，变换灵活。”

“听起来是很新奇，并且很奏效。”索罗皱眉，愤恨道：“这种战斗方式需要配合纯熟。看来耶西尼亚人早就在预谋战争，才有时间准备战争机器，训练士兵。”

佐波尔低下头，愧疚地说道：“我们从没遇见过这些，在战场上吃了大亏。加上敌军的王宫魔法师猛烈的魔法攻击，我们输掉了月影镇的战斗。”